罗姆尼：成也口才，败也口才？

1月23日，美国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的电视辩论上，四位竞争者：桑托勒姆（左一）、罗姆尼（左二）、保罗（右二）和金里奇（右一）在辩论休息期间交谈。 新华社/路透

无论谁在“超级星期二”占得先机，最终代表共和党和奥巴马展开角逐，他们的口才都难敌对手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谢来发自北京 奥斯卡的金戳一盖，让一部怀旧黑白片《艺术家》红了。这部没有台词只有音乐的“仿真默片” 中，男主人公乔治·瓦伦丁是无声电影时代的巨星，拥有克拉克·盖博式的完美容貌，和令女性倾倒的迷人微笑。但是，当默片时代接近尾声时，瓦伦丁不得不开口说话，这时属于他的时代走向终结。
如火如荼的美国总统大选共和党初选激烈角逐中，一部现实版的《艺术家》也正在上演，主角就是风头正旺的马萨诸塞州前州长米特·罗姆尼。

不经意的口头“炫富”

3月6日美国总统大选共和党初选迎来“超级星期二”，这一天，总共有10个州举行初选。截至美国东部时间7日上午，初步计票结果显示罗姆尼赢得俄亥俄州、马萨诸塞、艾达荷、弗吉尼亚和佛蒙特州，继续领先其他三位对手，距离与奥巴马的正面对决似乎又近了一步。
曾有媒体将罗姆尼形容为实验室制造出的“完美人”，因为他堪称美国政客中“高帅富”的典型——不仅腰缠万贯，仪表堂堂，风度不亚于好莱坞明星；而且一路走来家庭美满、事业成功、仕途坦荡。
但是再完美的人也难免有缺点，罗姆尼的问题表面看来并不严重，只是说话时而不着调。
2月24日，在密歇根州的拉票活动中，罗姆尼发表了一篇以经济为主题的演讲。为和密歇根州民众拉近距离，他赞扬起该州的绿色植物：“密歇根州的树木不高不矮，高度正好合适。”可是这无厘头的“套近乎”让听者一头雾水。
更糟糕的是，罗姆尼为强调自己和这个以汽车制造业闻名的州关系密切，紧接着开始如数家珍：“我曾有过一辆福特野马、一辆雪佛兰皮卡，一辆道奇皮卡，安（罗姆尼的妻子）也开着好几辆凯迪拉克。”
此言一出，“好几辆凯迪拉克”立刻被媒体抓住了把柄。《华盛顿邮报》政治专栏作家梅琳达·亨尼伯格指出：罗姆尼一家拥有数辆豪车本身并不是秘密，但是有意无意地透露自己有多少车，自然会有“显摆”的嫌疑。
有媒体注意到，罗姆尼类似的“口不择言”简直可以收录成语录册了。在一场全国直播的电视辩论，他和别的政客开玩笑打赌，张口便“大方”地说“我赌1万美元。”面对公众，罗姆尼经常忘记他的身份是政客，而非高高在上的企业老板，他对媒体谈及保险行业时说：“我喜欢炒人鱿鱼。”
2月26日，罗姆尼前往佛罗里达州观看一场赛车比赛，这样一个和政治无关的轻松场合居然也被他搞砸，当被记者问是否是一个赛车迷时，罗姆尼答道：“我不像铁杆粉丝那样的狂热，但我有不少好朋友都拥有自己的车队。”罗姆尼本意或许只是想简单地陈述事实，但“画蛇添足”的这句话立刻引来“炫耀”的指责。
网友们纷纷在推特上跟风造句：“我不认识飞行员，但我有一些好朋友拥有自己的航班。”“我不是那么喜欢钓鱼，但我有一些好友拥有豪华游艇。”
用著名演讲撰稿人迈克尔·格尔森的话说：“罗姆尼的口吻时常就像是在和自己的股票经纪人说话。”不经意的口头“炫富”不仅令罗姆尼的“1%的富人”身份受到过多不必要地关注，也让选民们认为他和普通人的生活完全脱节。
罗姆尼的“拙舌”更让他身边的人干着急，他的妻子安开玩笑说：“我有时真希望让他呆在一边，由我来负责说话。”

口才决定竞选生死的时刻

“我们喜欢那些像我们的人，那些有亲近感的人。”美国著名营销专家帕姆·霍洛威指出，历来美国总统大选的竞技场上，口才都被视为决胜的利器。
1960年辩论的电视画面上，年轻的肯尼迪风度翩翩的表现给他帮了个大忙。而克林顿了1996年在准备总统选举辩论时，甚至还演练了面部表情。现任总统奥巴马演说时口若悬河，饱含激情和感染力。
当然，伶牙俐齿并不一定就能确保优势。2000年美国总统大选的首场辩论上，不善言辞的小布什似乎完全不是民主党候选人戈尔的对手。戈尔虽然机智聪明、口才出色，但却显得过于自大而轻视对手，当小布什陈述主张时，他不断摇头和发出观众可清楚听到的叹气声，这个举动后来被媒体大肆炒作，在电视中反复播放，让观众觉得有不尊重对方之嫌，反而转向支持小布什。
现任美国副总统的拜登同样也能言会道，与奥巴马冷静、内敛的风格不同，拜登风趣活泼，是美国政坛出名的快嘴。但却屡次因为心直口快而“祸从口出”。例如2008年参加美国总统大选预选时，拜登评价当时还是自己竞争对手的奥巴马时说：“我们首次看到非裔候选人像他那么能言善道，看起来舒服、干净，简直像故事书中的人物。”此话一出，引发歧视黑人的争议。
还有一些候选人的祸从口出则是因为妄下海口，今年1月下旬，共和党总统参选人得克萨斯州州长里克·佩里宣布出局。佩里的支持率也曾一度领先，然而在11月一场辩论中，他鼓吹上任之后将关掉三个部门，但居然怎么也想不起第三个部门的名字，这被称为美国总统辩论史上最糟糕的一幕。

论口才，共和党无人能敌奥巴马

经过激烈厮杀，共和党党内初选剩下的四位参选人中，除了罗姆尼，还有前宾夕法尼亚州参议员桑托勒姆、前众议院议长纽特·金里奇和得克萨斯州联邦众议员罗恩·保罗四人。但在营销专家霍洛威看来：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赢得选民的耳朵，难以引发民众共鸣。
慈眉善目，满头白发的金里奇似乎比其他的参选人更显得亲近感，但是只要一张口，也会不断冒出各种“过头”的言论。去年12月，金里奇在哈佛大学谈及教育和就业问题时，称美国目前针对童工的法律“太愚蠢”，并暗示穷人的孩子没有勤劳工作的习惯，只会干违法的事。他个人则主张允许中小学生在学校担任清洁员之类的工作。对此，不少时评人士尖锐地反驳，让孩子们去干清洁学校卫生间的活，这不仅是一个疯狂的想法，也是对清洁工工作的不尊重。
四位参选中立场最保守的桑托勒姆在谈及金里奇常说错话时不无自信地称：“共和党不应选出一个会让人担心他下一句要说什么的候选人。而我不是最高调的，不是获得最多掌声的，但我也不会说出让你们担心的话。”不过事实证明，桑托勒姆自己的口无遮拦更有杀伤力。
“只要不是罗姆尼就行”是桑托勒姆竞选时的口头禅。他在一些社会问题上的表态也强硬得过了头。比如桑托勒姆将堕胎等同于纳粹式的优生论；还批评奥巴马总统希望更多美国学生上大学的主张“太势利”；甚至称前总统肯尼迪在1960年一篇演讲中提到的政教分离令他感到“想要呕吐”。
共和党顾问库尔特·斯泰内指出：这些激进而不着调的言论，伤害了温和的共和党选民，而这些人正是共和党参选人赢得党内初选的关键。政治分析人士认为，无论谁在“超级星期二”占得先机，最终代表共和党和奥巴马展开角逐，他们的口才都难敌对手。德国《明镜》周刊则担心，或许他们真会将《艺术家》主角的无奈和悲哀搬上美国总统选举的战场。